洛予的點滴記敘

#期末報告

#隨筆改編

《秋夕》．杜牧

銀燭秋光冷畫屏，輕羅小扇撲流螢。

天階夜色涼如水，臥看牛郎織女星。

是夜，彎彎月兒勾出的光線透過窗稜灑入，醺朦得醉人。

窗台旁倚著一妙齡人兒，如夜的墨絲挽成清麗的垂髮分肖髻，粉鑲紫茶花紋的舒袖小襖搭水藍蜀錦馬面裙，溫婉不言自喻。

她單手托腮，微仰著頭，視線好似拋在了遙遠無際的星爍裡，如扇般的睫毛卻半掩著，添了分虛幻感，清瘦的面頰上染滿了恰到好處的紅暈。

梨花木雕小桌上佇著一座銀雕燭台，上頭燃燒著的小小火芯時不時地一跳，百和香的氣息薰染著每寸肌膚。

「若兒姊姊，這什麼味兒呀？怎麼如此好聞。」梳著雙環垂髻的小宮女好奇地問道，水滴鼻微動，輕輕嗅著，便流露出滿足單純的神情。

若兒僅是抿唇，並不語，淺淺一笑。

一旁稍微年長的宮女正嗑著瓜子，不以為意地哼了哼：「唉呦，小桃你就甭問了，說了你也不懂，你若兒姊姊這百和香呀，來頭可大了！是當年御賜的呢！據說是以什麼沉水香、甲香、雞骨香、兜婁婆香……之類的，先用酒浸著，撈出來後放上一宿，和著白蜜放進上好的瓷器中，再以蠟紙封好，等到那冬寒時才能開啟，唉喲！可名貴著呢！」語畢，她像是為了話語作結束般，大掌啪啪幾聲拍淨了手上的瓜子殼屑兒。

什麼香啊蜜呀的愣是把小宮女繞了個胡塗，有些茫然，有聽沒有懂，只好一個勁兒地稱讚：「端姨您知道的可真多呀！好像教書先生一樣的。」

端姨挺了挺身子，神色傲然地瞥了若兒一眼。

室內一片靜謐。

片刻，外頭傳來清翠如黃鸝鳥般的喊聲由遠而近：「端姨、若兒姊姊、小桃，我回來啦！」原來是巡夜的盤兒回來了，盤兒整個人興沖沖地，一踏進屋裡後先給端姨與若兒問個安，緊接著抓住與她年歲相仿的小桃興奮地說道各宮花園如何如何熱鬧。

「啊，是了！今個兒是乞巧節呢！」聽著盤兒的話，小桃一拍頭，喊了出來，這麼好玩重要的事她怎麼給忘了呢？

「盤兒你帶我去玩兒吧！你說得如此熱鬧，人聽著都饞了。」

小桃不住地晃著盤兒的手臂撒嬌，盤兒有些為難，只拿目光投去向若兒求救。

「別跑太遠，在旁邊看看就成。」若兒應聲，並無反對之意，憐愛地望著兩個小兔子般的女孩兒。小孩子家家的總喜歡這些熱鬧的玩意兒，尤其早早進了宮，更是……唉。

沒掃了興，兩女孩齊聲歡呼，手拉著手，感情是極要好的。

「謝謝姊姊！我倆就去瞅瞅而已，不惹事的。姊姊和端姨一同去嗎？」盤兒懂事些，先交代了個承諾會乖乖的，並向兩人發出邀約。

「我跟著你們吧，省得不小心惹了事了。你呢？」端姨起身，伸了個懶腰。

接過端姨的問話，若兒禮貌地婉拒：「這樣也是好的，我就不必了。」

末了，端姨便領著兩女孩兒出屋去了。

三人一走，原先狹小的屋子瞬間空曠了起來，那些光打不進的漆黑角落彷彿可以無盡延伸般，令人發慌的虛。拉過一旁小巧的五鶴鎏彩屏風，掩住那一片慌，卻被月華折射的光芒扎眼，索性作罷。

若兒懶起身子，執起團扇，裊裊的向外頭走去，沿著方拭淨的台階而坐，她禁不住地顫了顫，秋日的夜，雖稱不上寒，卻也涼如水。

抬眸，漫天的螢光星點翻飛，視線透過素白的團扇，彷彿披了薄紗的精靈似的，如夢似幻，無可自拔地沉醉。

上一次目睹如此絕色時，身側，有他的凝望。

那抹唇畔的溫柔，如此溺人，不想放開、不願忘懷，她便是沉溺其中的，

之一。

思緒戛然而止，執著的團扇也停下與星點的追逐，僅那一瞬，靈魂像是被抽光般的空洞無助，若兒那雙盈盈秋水此刻竟睜得驚恐，轉瞬氤氳了霧氣。

向後倒下，期望淚水能隨之傾回，卻不如所願，自顧自地滑落了側頰，只好放肆了起來，酌著牽牛雙星，悼念。

End